2悲独二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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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退着,载轩的眼睛里就没了绿树、车流、行人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了,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妈妈,挣钱救妈妈是他唯一能做、唯一想做的事。背沙子可是力气活,他身高也不过才一米六,把四五十斤的沙袋抗在瘦棱棱的肩膀上,腰都直不起,每迈一步都是费力,一开始还好,后来就得走走停停歇歇脚。别人都抗两三袋,他背不动,也只好比别人少要一些工钱。管划沙的工头湖南人老范,看见载轩那样走两步停一停就来气,嘴里不干不净地撇出好些话来:“哪儿来的嫩娃娃,没断奶嘞哇,都他娘的使出吃奶劲儿啊??????不行撂倒,滚一边去??????快点儿啊,他娘的狗腿都比你倒腾快嘞,你绣花嘞??????”载轩顾不上这些,汗流到眼睛里他都没工夫擦一下,胳膊抬起胡抹一下就算。中午吃饭休息时,他狼吞虎咽般将盒饭一扫而空,一粒米都不放过。他还要赶着这个把小时里去趟杜明家。
到了荥荣华府小区,把车子锁在门外,载轩已是热得一头汗,加上脖子里的泥灰,样子大概是狼狈极了。但中午这会儿谭阿姨在,杜明也在,应该是在吃午饭。他一般不想碰见杜叔叔,杜叔叔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警察,而且杜叔叔爸爸和兄弟也都在公安系统,他莫名地害怕这些穿制服的人。再者杜叔叔很严肃,很少笑。以前小的时候妈妈晚上出去工作,常到九点十点才回来,便把他寄在杜明家,他见了杜叔叔尴尬地苦笑,杜叔叔却在看一份报纸,头都没有抬一下。从那回以后他就算很害怕一个人在家,也说什么不去杜明家呆着了。
按了9楼的电梯,等电梯的空档,下来一位穿着真丝衬衣、白裤子、低跟皮凉鞋的老太太,老太太边扇着一把古香古色的纺绸扇子边睨了林载轩一眼,还特意往靠墙那边走。载轩知道他已经两周没有洗过澡,身上的汗酸自己闻着都作呕。
叮铃,叮铃。
“小轩啊,”谭阿姨肯定还在吃饭呢,嘴里边嚼边打开了门,看见林载轩低着头站在门外,往里让了让,“进来坐。”
“杜明,赶紧吃,快一点了,还磨蹭呢。小轩吃了吗?坐下再吃点。”
“不用??????呃,我吃过了。”杜明进来带上门,但没往里走,站在门口地垫上,踟蹰着。
他知道谭阿姨和杜明已经帮了他许多,他不该再来打搅的。妈妈查出尿毒症的时候,谭阿姨利用自己的人脉,帮着妈妈找了市里二医院最好的专家,后来去透析好几次都是谭阿姨陪着提前给排好号,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妈妈塞过多少钱。今年三月份妈妈第一次住院,谭阿姨第一回给拿了两千,第二次和杜明一起给的,又拿了两千。上个月妈妈进ICU,谭阿姨听说后赶来医院和主治大夫王主任谈了好半天,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,什么也没说,又是两千塞在载轩手里。自己与人家非亲非故,帮了这许多,还三番五次来找,自己也觉着没意思。可他在这座城里,现在能指得上的也就是他们了。
“阿姨,我??????我妈又进ICU了。”载轩还是开了口,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,不张嘴难道等着人家来问吗?
“小轩啊,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也很清楚。你应该有个思想准备了。”阿姨收拾着碗筷,往厨房里去,杜明跟在身后也去了厨房。
杜明的新家确实比以前好得多,客厅大落地窗,一排五人座沙发又大又气派,靠背堆着黑丝绒桃心图案的大靠枕,餐厅里一米二的红木餐桌上放着一束喷着晚香的粉玫瑰。中午晒进来的阳光透过掺着金纱丝线的白纱帘,落到白色瓷砖面上一闪一闪的,载轩有些羡慕。
上个月妈妈住进ICU的第三天,载轩在学校门口截住了杜明。哪知那天是其中考完试的家长会,杜明先出来的,他把自己前段时间攒的零花钱和几个小伙伴捡饮料瓶卖掉的钱,偷偷地装在一个信封里,等着见了林载轩,悄悄给他去救急。正好被开完家长会的谭阿姨和杜叔叔看见,他们刚因为杜明成绩的问题吵过,显然两人气色都不大好。杜叔叔用手敲了一下杜明的脑袋,恨恨地说:“野吧!天天不慕学习,不知道成天想些什么玩意。”载轩楞在那儿,信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。谭阿姨随后语气冷冷地盯着载轩开了口:“小轩,你妈妈的情况王主任应该告诉过你了,这个病凶险得很,原本只有换肾才行,现在已经到了换肾可能都没办法的时候。你就算不考虑自己,杜明也被你三天两天这样呼来喝去的弄得心不在焉。他成天想着怎么帮你搞到钱,怎么安心学习啊?再者你们都些小孩子,难道要去骗要去抢吗?我看倒是也快了。”
一连串的话,载轩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。他知道,杜明这些日子就算他不去找,也是伙同几个要好的伙伴去帮他弄钱,有时趁着大课间活动旷课,有时是晚上放了学以后骗大人说是去补课。可几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,无非是把自己不用的书、玩具卖掉,或者也学捡废品的老头老太去捡瓶子。一开始王晓东和周阳还蛮热心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