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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  叶筝只得顺循指令,阖起双眼,世界简化成单一的黑。布料织物的摩擦声近在咫尺,有什么东西碰到他耳廓——

    一种陌生的固态触感。

    视力被剥夺后,所有感官全集中到耳朵上。扇叶的旋转、风的走势、屋外的蛙鸣蝉噪,每一时刻,每一点鼓噪,都曲曲折折听不分明。

    时间变得绵长而不可测,叶筝有点坐立难安,手握成拳放到膝上,头仍仰着,腮颊拉紧,干燥的手要他露出最致命的地方,一副引颈受缪的姿态。

    “还要……多久?”他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回应他的只有沉默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说话?

    为什么不说话?

    叶筝呼吸加重,在黑暗和低弱的喘气声中,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掌控身体的能力,“黎风闲……”

    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全名。

    尖啸的汽车鸣笛让叶筝听不清自己的发声,眼皮浅浅地动,刚要睁眼,一根手指出其不备地压下来。

    粗糙的指节碾上眼睑,叶筝后背一抖,感知到那只手抹动摩挲的力道很轻,心情才好受点。

    “想涂均匀下手就不能太重。”黎风闲揉开胭脂,抚过叶筝发颤的眼角,停了一秒空白,才说,“尽量少量多次叠涂。”

    仔细上好妆,黎风闲松开他,盖回胭脂,“好了,睁眼吧。”

    就等这句话了。叶筝如蒙大赦。他转过椅子,对上圆镜。

    典雅的三白妆,眼窝里填满了玫瑰红,微醺的颜色,他摸上眼梢,眨了下眼,那些被触摸过地方仿若泡进了温水里,软融、发胀,似乎再用力些就能蹭破表皮,绽露出底下怦怦跳动的血管。

    这时,姚知渝搬着一箱衣服进来,“我这苦力当得够意思吧。”

    那些衣服很眼熟,是叶筝练习时穿的。

    每次穿完他都会用冷水手洗,挂楼顶晾干。现在全套装木箱子里,意味再显而易见不过。

    “穿上。”黎风闲说,“去把懒画眉唱了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叶筝换上素色练功服,斜襟、大领,袖末续有水袖。理正了长衣,叶筝来到房左侧,手持折扇,右手抬至胸前,眼视前方,作观园貌。

    黎风闲敲响檀板,和以往每次拍作台*一样,一段绵密的堂音,散板起,叶筝找准节奏进入唱段,“最撩人春色——”台步走到中场,转假声,“是今年。”

    这支曲唱的是杜丽娘梦遇书生后再一次游园。行至梦中所在之处,满园春景,莺飞草长,一花一树皆对人间有意,她便也惬怀地寻梦去了。

    “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。”双手平开扇子,叶筝面带微笑,左中右三看粉墙,接圆场,合扇,含情地唱,“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。”

    “是睡荼蘼抓住裙衩线。”他高举左手水袖,翻过来,右手执扇虚虚点向左肩,再顺着前身斜滑下来,用扇头作势拨开地上花草。

    如玉铮铮的一把嗓,含羞带笑的一位娇娘子,一曲唱尽,姚知渝鼓起了掌,“好!唱得好!”

    掌声稀稀落落,他又笑着拿肩膀撞了撞黎风闲,气声催他:“给点反应成么?”

    黎风闲像是没听见。

    他沉着脸走向叶筝,檀板上两块薄片在他手中啪嗒作响。

    “有哪些地方没做好,自己说。”

    “喂你别——”姚知渝在后头喊他。

    但叶筝也像是没听见一样,敛目答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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