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第65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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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黛娘死在月娥坟垄之上。

    太阳下，她额头抵一块尖锐岩石。石头苔绿，涂染鲜红。黛娘脖子歪斜，双眼圆睁，像在死死瞪视什么人。

    几乎是萧?看到她的一瞬，萧?就陡然一晃，程忠上手搀扶他，发现他眼泪已经涔涔落下。

    萧?脸庞埋在袍袖间，好一会，才问尉迟松：“怎么回事，昨天人还好好的，今天怎么成了这样？”

    尉迟松道：“卑职依照殿下之意，找了郎中为她诊治，却见月娥父母着急忙慌，说黛娘一宿未归。东宫卫陪伴找寻，在这里……找到她的尸首。约莫已经死去三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萧?道：“也就是说，她是深夜而亡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尉迟松说，“并非自杀，她的颈骨被扭断了。”

    尉迟松掀开她的衣领。黛娘柔软的脖颈上，赫然一个紫青指痕。

    尉迟松道：“凶手是一个成年男性，娴于武事，膂力上等。如果是普通人，很难一只手以这种角度扭断脖颈。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萧?追问：“而且什么？”

    尉迟松打开她的左手手掌，“殿下请看。”

    黛娘右手掌心，剜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字。

    萧?喃喃：“这是……六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她右手指甲有血肉残留，应当是濒死之际，在自己在掌中剜刻的。”尉迟松道，“这应当是与凶手有关的线索。如此清醒决绝，绝不是一个疯子所为。”

    她真的在装疯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要装疯？

    萧?一颗心砰砰乱跳，他抬手合上黛娘双眼时，泪水再次淋淋而下。

    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？自己不来见她，她是不是不会死？

    萧?伏在地上大口喘气，突然听垄后传来喊声：“将军，这边发现了脚印！”

    萧?浑身一紧，跟随众人前去。尉迟松脚步快，早已赶到，拨开乱草察看那几个零星足迹，叫人把鞋印拓下来，说：“是军靴。”

    萧?快步冲到那脚印面前，问：“能看出是哪个军队的规制吗？”

    尉迟松摇头，“折冲府的服色统一，只知道是地方军队。”

    萧?补充：“驻扎潮州的，地方军队。”

    尉迟松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萧?脸色发白，呼吸急促，“潮州的军队，和拐贩妇女有关，和……和……”

    和玉陷园有关。

    萧?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自己，连赶来的侍卫同尉迟松耳语都没有反应。还是尉迟松道：“殿下，黜置使星夜兼程，从瑶州赶到潮州州府，说有要紧之事，务必面奏殿下。”

    崔鲲来了。

    萧?神智恢复几分，抬袖用力擦了把脸，道：“尉迟将军，请你带军中仵作前来，看看黛娘的尸身还有什么异样。持我的玉牌，派人检查潮州驻地军队，看看有谁身上新带了伤。但有线索，立刻找我回报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崔鲲跃下马背，鬓毛微乱，风尘仆仆。她来不及整理仪容，拉着萧?进门，将门扇合上，方吁着气道：“细柳营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她从怀中取出几份文书递给萧?，“奉皇七年七月，瑶州刺史孔阳给潮州捐赠一座怀化将军金像，由潮州营主帅??或者说细柳营话事人许仲纪接收，供奉崔清将军庙宇之中。”

    萧?冷气倒吸：“鹏英的意思是……许仲纪收受贿赂？”

    “不只，潮州有怀化将军庙，自然有怀化将军像。殿下试想，在孔阳捐赠金像之前，原有的那尊旧像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崔鲲目光如炬，继续道：“奉皇七年正月，有瑶州民户六人来到潮州，刮取了崔将军金身的金箔。细柳营上下愤怒，与这六人产生纷争，继而演化成打斗。”

    她顿一顿，“细柳营殴杀其中二人。”

    萧?手中纸页微微一抖，在空中发出哗啦响声。他问：“这样大的事，为什么没有上报？为什么没有依法处置？”

    崔鲲道：“死者家眷曾经告到瑶州州府，然后，孔阳和许仲纪私下会面。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，再过半年，潮州收到全新的怀化将军金像。”

    “崔卿，你的意思是，许仲纪袒护麾下，和孔阳沆瀣一气，共行贪墨之举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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