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8第68章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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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了潮州,萧?没有急着离开。他对这片土地具有一种天然的好感。在这里,他认识到一个崭新的、与他记忆当中迥乎不同的父亲形象。父亲常对他讲起潮州风物,赤衣江的胜景、三月三的春游,还有热情质朴的人民百姓。对于那些苦痛,萧恒只字未提。他右手那条蠕虫般丑陋的伤疤,萧?幼时以为是和秦灼绑定红线的象征,直至此时他才知道,那是幸存三千人口的希望和死去数万人命的墓志铭。
他也想起了父亲的噩梦。
在萧?印象中,父亲是极少梦魇的人。十岁那年,他春日发热,父亲搬去东宫居住。萧?口干而醒,要伸手够水,在榻边摸到父亲的手臂。
异乎寻常的,父亲没有立刻惊醒。
父亲身体紧绷,眼皮下眼珠骨骨转动,却依旧双眼紧闭。他嘴中含糊不清,气息越来越急。萧?心中害怕,试探着摇他手臂,连声叫:“阿爹,阿爹!”
不知是他的摇晃还是声音起了效用,父亲身体一绷,高叫一声:“先吃我!”猛地从榻边弹坐起来,喘了几口气,才扭头看向萧?。
父亲双眼尚未凝神,愣愣看着他,看得萧?有些怕。过一会,父亲把手掌合在他额头上,哑声说:“退烧了。阿爹给你煮碗??……不,吃粥,吃几口我们吃药,好不好?”
萧?鼻子抽动一下,从被中伸出两条手臂,拦腰抱住父亲。脸贴在他腹部,感觉他好瘦。
萧?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,父亲噩梦中脱口而出的三个字,是这样毛骨悚然。
他是怎么在目睹这一切、经历这一切、亲手操办这一切之后,像个正常人一样继续活下去?
萧?坐在梅树下,百思不解。
这时候,程忠满脸惊慌,传来消息。
许仲纪逃了。
这一下子把萧?从梦幻世界拉回现实。他从树下立起,忙问:“怎么回事,左卫没有察觉?细柳营其他部众呢,还有没有同伙?”
程忠面色沉重,“许仲纪在军中威望颇深,左卫敬重,只上了枷,没有上镣。”
萧?却有些不解。
许仲纪亦然束手就擒,为什么又要出逃?如此罪加一等的后果,他难道不知道?
真的是心存侥幸吗?
萧?问:“依将军之见,许仲纪会逃往哪里?”
“末将说不准,但未免不会对殿下心怀仇恨。”程忠道,“为了鹤驾安危,殿下不如即刻启程南下,到了秦公那边,多少能太平。陛下也不会为殿下的安危挂心了。”
萧?听他提及萧恒,沉吟片刻,“好,那我明日启程。”
程忠连忙应是,瘸腿出门吩咐众人,安排好太子的行程车驾。萧?坐回树下,一股淡淡的古怪之意漫上心头。
等他再回神,一双脚已停在面前。沈娑婆将药碗递给萧?,道:“殿下到了吃药的时辰。”
萧?饮尽药,道:“阿子呢?”
沈娑婆道:“见臣来,他便走了。之前有一次……他碰见过,可能怕不方便。”
见萧?不语,沈娑婆道:“是臣的过失。”
萧?只是摇头。
沈娑婆从他面前蹲下,再去握他的手,感觉萧?浑身一颤,但没有抽走。
他抚摸萧?的手背,像盘一块暖玉,轻声道:“殿下明日启程,臣明日也该走了。”
萧?眼睫一颤,半晌,哑声道:“不走不行吗?”
沈娑婆道:“天下宴席未有不散。”
萧?手指微动,许久,才道:“你到底为什么呀。”
沈娑婆道:“殿下如今好转,臣也该功成身退,以后……”
“不是这个。”萧?说,“你为什么……对我这么好?”
沈娑婆看着他的眼睛,那样湿润的一对雨花石。他笑了笑:“因为臣属狐狸。”
他没有多做解释,萧?也没有追问,只道:“明日就要出发,你陪我出去走走,好不好?”
沈娑婆握了握他的手,站起来,“臣得回去收拾东西,臣替殿下叫阿子吧。”
萧?拉住他,道:“我想去看看黛娘,阿子胆子小。”
沈娑婆默然片刻,道:“看完,就回来。”
萧?点点头。
沈娑婆松开他,走到院外,嘱咐人去套车马,太子准备出行了。
***
黛娘的坟挨着月娥,像被掳走的那些日夜,她一直缩在月娥肩膀后。
萧?从月娥爹手中接过线香,给两个女孩各上三炷,望着那缕缕青烟,道:“许仲纪业已伏法,你们在天之灵,望能安息。”
他起身,听得月娥爹重重叹口气。
这个不过四十余岁的男人,一夕之间如同一只脚迈进花甲之年。萧?搀住他颤抖的手臂,轻声问:“老伯,怎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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