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第99章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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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玉符呢?”宫人道:“在匣里好好收着呢,殿下要验看吗?”
萧?道:“不必了,先收拾吧。”
宫人便继续替他更衣熏香,边笑问:“殿下中午才去主持春祭呢,怎么收拾得这样早?这吉服穿上就不好坐了。”
萧?闻言笑道:“有备无患。”
当时入阁伺候的宫人在白头之后仍然絮絮,说明帝做太子时已经显露天命之相,短短四字就深藏了金口玉言的奥秘。她们说上巳清晨,盛装的皇太子立于窗前,望向东方,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大梁宫城的方向。她们不知道太子在眺望或者等待什么,只能陪同等待。等到春日爬上宫檐,行宫三月的艳阳照彻天下,西暖阁的宫女终于听到一路通达的马蹄声。她们看到腰悬鱼袋的年轻将军跳下马背,披甲佩剑地大步跨入,甲胄上未干的血迹动魄惊心。
他在纱帘外住步,拱手道:“逆军清剿完毕,反贼虞许崔张皆已扣押,后续事宜,请殿下示下。”
萧?转过身,与夜间判若两人的淡漠从他脸上长出来。他颔首,道:“带路吧。”
***
皇太子车驾在两仪门前停下时,械斗已经彻底收束,尸首却还没来得及清理。未干涸的鲜血涂在永巷街石上,把朝阳金光折射得如同夕阳。在萧?脚上赤舄踏落之时,两侧响起甲胄摩擦和山呼千岁之声。
地上横陈几具身穿中郎将甚至大将军服色的尸体,萧?在当中看到尉迟松的脸。紧接着,一只手往那张脸上一撕,像剥一层玉米叶一样将那张面皮剥落,露出一张年轻陌生的脸孔。
真正的尉迟松将面具攥成一团,向后挥手。
龙武卫当即上前,手中押着好几名身着朝服的高官。萧?目光从他们面上次第滑过,最后定在为首者脸上,“嘉国公,好久不见。”
嘉国公虞山铖甚至微笑:“太子殿下耳目通达。”
萧?笑道:“嘉国公谬赞,听闻有人执我的玉符率禁卫逼宫。这样的新奇事百年难遇,特来凑个热闹,瞧瞧我是怎么造我爹的反的。”
尉迟松将手中匣子打开,露出里面所藏玉符。萧?将那块白玉掂在手心,道:“陛下病重,留了龙武卫、金吾卫、左右卫、左右骁卫六卫在身边,剩下的六卫等着今天晚上送我回宫。可天一亮,我出去一看,连同太子卫率在内,我身边的兵全被调空。能调令禁军,除了虎符就是我的玉符。”
他笑道:“能在我枕边盗窃玉符,嘉国公麾下真是人才济济。”
虞山铖道:“何如殿下聪慧,专门换了赝品。”
萧?抿住嘴唇,将那块假货放回匣中,砰地将匣子关上,问:“为什么谋反?”
虞山铖没开口,户部尚书张忆源已经恨声叫道:“你杀了我家十三名子侄,皇太子,十三条人命!张氏从此断子绝孙,你问我为什么谋反?”
萧?冷冷道:“他们做阿芙蓉买卖,人头落地是罪有应得。我没有追查家教,已经是法外开恩了。”
他转过脸,走近虞山铖,“他们会反,可嘉国公,你不应该。这几位都折了亲生儿子,可世子仍安坐家中,永州虞氏虽与你情谊深厚,但情谊不足以让你这个仕宦三朝的老狐狸背水一战,你绝不会为了几个同宗的子侄造反。”
“是你的根本被撼动了,或者,你的谋事要败露了。”
虞山铖目光一闪,依旧未语。萧?继续道:“去年夏苗之后王云楠越狱谋逆,你正在他家中。你的确也为陛下效力,但不止如此,不是吗?”
“对陛下你上表忠心,呈奏一些未伤根本的情报,说是做陛下监视王云楠甚至世族的眼睛。而对王云楠呢,你又换一套说辞,就成了赢得陛下信任、套取天意来为世族谋事的门阀之首。对,还有令郎虞闻道,你特意叫他勤来东宫走动,好成为我这个新君的臂膀和心腹。这样一来,今上、门阀乃至东宫,都在你嘉国公股掌之中。不管陛下和世族的斗法孰胜孰败,你嘉国公都能左右逢源、屹立不倒。”
虞山铖笑了笑:“是么。”
“正是如此,三方消息你尽在掌握。王云楠穷途末路之际,他的一些势力只怕也和你共享过。不然,这几位影子杀手怎么会出现在嘉国公手里?”萧?深吸口气,“我一开始不敢相信,毕竟玉陷园一案坑害的不仅是我,还有你的儿子,而背后主使正是王云楠和程忠兄弟。你居然能和这些人合作,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?”
虞山铖道:“天底下都有陛下这样要废太子制的父亲,有臣这种父亲,有什么稀奇?”
萧?冷声道:“嘉国公,你还不认罪吗?王云楠已死,鬻女案的风波却酿成了横跨潮柳甚至流毒南地的阿芙蓉案!柳州阿芙蓉生意的最大东主是谁,永州虞氏是为谁做事,影子为取蒴果制药又要跟谁合作,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吗!”
面对萧?的义正词严,虞山铖并没有太大波动。或者说在皇太子车盖出现的时候起,今日的结局已经昭然。这场凭借太子之兵逼宫的计划并非一件无缝天衣,但今日的窟窿大得出乎意料,虞山铖意识到将他的计划裁成两段的,或许并不是萧?一个人的剪刀。
永巷里干燥森冷的夹道风让他头脑冷静下来,每个步骤像皮影戏一样无法控制地在眼前播放。这次的舞台地点落在嘉国公府的厢房。经历丧子之痛的老牌权贵,在八公乱京后再次齐聚一堂??
【白天的厢房依旧昏暗,嘉国公虞山铖点亮蜡烛。屋里摆放七把椅子,有三把分别坐着户部尚书张忆源、吏部尚书崔有望、左骁卫中郎将许光懋。】
【虞山铖放下烛台坐下后,有四把椅子空着。】
户部尚书:(焦急地)都听说了吗,皇帝近日有了新旨,打算让幽闭行宫的太子监国!这可怎么得了!
吏部尚书:只听闻接他去甘露殿,没见着监国的明旨啊?
户部尚书:我有在行宫的人,亲口所言,错不了!更何况入主帝寝,这不是摆明的事吗?
左骁卫中郎将:陛下的身体怕没几天了,就算没有监国这一出,早晚也是太子登基。
户部尚书:太子登基??我三个儿子十名子侄都折到了这厮手里,要他继承大统,除非踏着我满门的尸体!
吏部尚书:(对虞山铖)老哥哥,您也出出主意。太子一旦执政,当即会对阿芙蓉案大行清洗,咱们有一个算一个,谁都跑不了!
虞山铖:(沉声地)不如,先下手为强!
户部尚书:(吃惊地)你要造反?
虞山铖:不,是太子要造反!皇帝病重,如果这时候太子率兵逼宫,他还能监国登基吗?
户部尚书:话是不错,但太子怎么可能造反?
虞山铖:他不用造反,只要玉符调兵逼宫,万事皆成,要知道,太子玉符即是太子军令。
吏部尚书:你要拿玉符?此物由太子近身保管,这怎么可能!
虞山铖:(镇定地)事在人为。
【第一把空椅子被光束打亮。一个戴斗笠的人坐在一种,看上去有些年纪。他身后,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