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第47章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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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砥的视线触及云宓的身影时,眼里荡起一丝微澜,但很快便消散无踪,他搁下手中的笔,抬眼看向已走到案前来的云宓:“明澄的几份残卷已初步理出,其中有些指法谱字,歧异颇多,需细加甄别。你深谙羯鼓技法,此卷关涉演奏根本,或需你主理。”
他将三份原稿和新整理出来的乐谱轻推向云宓案头的方向,动作不疾不徐。
“辛苦了。”
云宓朝他微笑,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,将注意力贯注在他递过来的乐谱上。
值房里再次安静下来,只余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笔尖舔墨、落于纸笺的细微声响。因各自手头都有事在忙,云宓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自在。
一盏茶过后,阮永便来了。见到云宓和周砥都在,他有些惭愧,一一跟两人道早安。
日头渐高,案头上放满了从外得来的那些古谱及部分周砥将其复原出来的谱子,每得出一篇,云宓便会用羯鼓试着演练,阮永会仔细地聆听,看是否哪里有需要调整之处。
三人就这么一边研究,一边摸索演练,有小火者进来为三人换了新茶。云宓正凝神辨识一个模糊的字谱,抬手间不慎碰到放在案沿的茶盏,青瓷盏盖被掀翻发出一声脆响,眼看茶盏连带着热腾腾的茶水就要滚落在她身上,刹那间却见一只大手迅速扣在了茶盏的口沿,将原本已经倾倒的茶盏握在了手中,并将茶盏快速地移向一边远离了云宓,里面的茶水则尽数泼在了那只手心,滚烫的茶水从他的五指缝中流泻而出,撒在刚校勘出来的两份乐谱上,新鲜的墨迹立时被水泅开来,一片模糊。
云宓惊骇地看向一旁的周砥,连忙扯出帕子捂住他手心,擦拭残留在他手上的滚烫茶水,阮永则马上叫人去请太医来。
云宓看着周砥被烫得通红的手,抱歉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拉着他的手用帕子小心地给他轻柔地印着上面的水渍,并朝他的手掌吹着凉气,希望能让他舒服些。
周砥不声不响任由她拉着,见云宓眼中有泪光,便安慰她:
“无碍。并不是很疼。”
云宓不由抬眸看向他,见他虽然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澜,可他的面色却明显泛白,显然是强忍着疼。
云宓内心愧疚翻涌,“对不起。都是我太不小心……”
“泼在我手上,总好过泼在你身上。”
听他这话,云宓蓦然抬眼,对上他饱含深情的眸子。
她飞快地垂下了眼帘,避开他的视线,原本轻柔印拭的动作变得僵硬而慌乱。
“太、太医怎么还没来?”她喉间微动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目光仓促地转向门口,又飞快地扫过他红得刺目的掌心,却始终不再与他的视线相接。
“应该快到了。”阮永边答边将桌案上的茶盏小心地撤到了一边,开始收拾案上的一片狼籍。
好在茶水淋湿的只是周砥新写出来的文稿,那些珍贵的古籍并没有遭殃,只是周砥刚刚的一番辛苦白费了,又得重新来。
尽管被打湿的纸张大半已面目全非,但上面尚未被茶水完全吞噬的残迹却瘦劲峭拔,每一笔都如刀刻斧凿,力透纸背,转折处锋芒内敛却又棱角分明,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谨与疏阔,且墨色浓黑沉郁,行距疏朗有致,即使是在匆忙的校勘记录中,也绝无潦草敷衍之态。
如此优美专注的书笔,阮永舍不得将其变为废纸,于是把它放到角落里晾着。他将桌子上的文籍好好拾掇了一番,尽量腾出些空余的位置来。
刚才桌上的东西太多了,那沏茶的小火者估计实在不知将茶盏往哪里放,只能将其搁在了桌子边,这才让云宓一时不慎将茶盏打翻。
半个时辰后,太医提着药箱赶来,先用甘草水将他的手冲洗一遍,再涂上清凉镇痛的药膏,又用干净纱布薄薄包了两层,嘱咐这几日需避水避热,按时换药。
处理伤口时,周砥始终沉默着。
云宓站在一旁,看着他那只平日里修长优雅、执笔如舞的手此刻却被纱布包裹得只露出四个指头,一动不动地搁在案上,心中越发愧疚,五味杂陈。
待太医离去,云宓和阮永都劝周砥回家休息,周砥却坚持待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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