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7第117章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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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头各自结系几条头发拧股的绳索,或乌黑或驳杂的绳结下悬挂几颗或年轻或年老的人头。萧?听到女人的低泣??那队战马中间,围簇十数赤身裸体的女人。老者两鬓苍白,最少者不过垂髫,比旭章大不了多少。
紧接着,几个齐军跳下马背,把马拴在树上,驱赶牲畜一样把女人们驱赶到树底。女人谩骂起来。响起掌掴踢打的声音。吃痛哭泣声。起哄□□声。惨叫呜咽声。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过来,越来越多的女人被赶过来。
天上那轮血月已沉,在苍白低矮的天边,露出太阳被扇出血瘀的半边脸。
等那群齐国兵提裤穿鞋,酣然餍足,作鸟兽散,继续用马鞭驱赶那几个摇摇欲坠的苟活的女人,枯树底,留一地横躺的女人的狼藉尸身。
萧?听到哭声,谁在哭?
是被掼在地上踏成肉泥的婴儿在哭,还是目睹一切被掳上马背的母亲在哭?
是拖着半截身体和肠子、五指扣地的孩子在哭,还是父母牌位被撒尿祖宗祠堂被烧毁自己也被砍断四肢的青年在哭?
是苦难的樾州大地在哭吗?是天在哭?
萧?不知道。
他感到有液体溅在自己脸上、嘴唇上,一滴,两滴,先是黏稠的,最后是一些油状物。他贴近云底的意识抬脸,脸上是依旧干燥的天空。但那液体仍在滴落,浸透嘴唇,发腥发酸??萧?恢复部分触觉后又恢复了味觉。
他身体里有一把尖刀,把包裹他的死亡的厚墙劈开一条裂缝??萧?的眼睛终于睁开了。
他先看到烧焦的天空,远古一样,浑浊得不辨颜色。天底下,半个破瓜一样的男人脑袋压在他脖子上,脑花脑浆红红白白,腐烂的瓜瓤一样倾泻而出。
很长一段时间后,萧?听到肝脑涂地这个成语,都要呕吐。
街道终于安静下来。
地面上,残火未熄,未烧尽的房屋爆栗般毕剥作响,偶尔有一两道鸟鸣,游魂般在天际飘荡。萧?无数次在史籍中读到尸横遍野的景象,今日竟险些成为这些死尸中的一具。路上已经无处落脚,尽是相与枕藉的男女老少的尸身,早早死去的骨肉开始腐烂,散发阵阵恶臭,把最后一缕残存的菊花清香挤占得一丝不剩。
昨日那清新明丽的城市,那和乐太平的民生,竟像上辈子的事了。
萧?不受控制地想,当日被他一声号令血洗的柳州是不是也是这样?他今日之劫难,是否真的是报应不爽?
如果真的轮回有报,为什么报在这座无辜的城市、他无辜的百姓身上?
他无处站立,不敢站立。街上仍有清洗活口的齐兵,间或听到惨叫,接着归于平静。他匍匐尸山,手脚并用地爬行于密密麻麻如同鱼鳞的残肢断体间,一有风吹草动,当即趴伏装死。装死不是真死,他仍看见听到一切??
婴儿被挑在刀尖,刀口一撩时像一团跃动的皮鞠划过天空,被马掌踏成烂泥。马队践踏尸体如踏丘陵,新一轮扫荡拉开帷幕。
萧?不得不寻找屋舍躲避,那些沤粪的猪圈、坍塌的牛棚、砖头搭建的狗洞里,蜷居满形同牲畜的新住民。他们人的眼睛里闪动野狗一样疯狂的绿光,比抵御侵略更坚决地抵御萧?挤占他们的偷生空间。萧?无法,只能躲进临近大街的堂屋里。
屋中家具翻倒,尘埃阵阵,破败陈旧如同古迹,但从梁椽红金闪烁的涂料来看,这里的旧主人非富即贵。但今时今日,富贵更成为索命之钩。
萧?还未站定,已听到院中响起叫嚷破门声。他从里屋发现一张矮榻,榻底是厚重的木墩结构,当即钻到榻底。
几乎是刚蜷到木墩后,门外就响起哀求声,有男人喊道:“钱都在包袱里,官人们好官人,我求你们大发??”
“慈悲”两个字尚未出口,已经被数道刀剑劈砍声和凄厉惨叫取代。紧接着,萧?听到齐军的狞笑和女人的抽泣,他明白要发生什么事。
女人哭叫着被撕裂衣裙,被压覆在地的瞬间萧?透过床单缝隙看到她隆起的腹部,这是个怀孕的女人??作孽,天作孽呀!
她强烈挣扎的态度惹恼了齐军,他们揪?住她的发髻,像揉打面团一样挥拳殴打在她脸上。她的嘶喊声低了,变成屈辱的、疼痛的呜呜咽咽。那一指宽的床与砖、天与地的缝隙间,萧?看到毛发旺盛的黑黄的大腿压上她花白的大腿。一会那双穿军靴的脚站起来,另一双军靴跨到她腿侧甩掉腰带。
如此十数人,已经听不到那女人的声音,只余男人们牲畜般呼噜呼噜的粗喘和吼叫。那女人变成一块冷掉的死肉,灰白的身体似乎不动,又似乎剧烈颤抖。
萧?整个身子抽搐起来,怕漏出哭声死死咬住自己手掌,咸腥液体灌满口鼻,不知是冷血还是热泪。如果不是这群士兵急于泄?欲,萧?